義巧利之心者,不過竊先王之法言,飾辭以欺當世,如田怛弒其君而有齊國,非盜而何。故曰:此三者,以為文不足,故令有所屬者。當上推帝皇,思復古道,外見純素,內包淳樸,正己于上,以勸其下,借曰不能無私無欲,庶幾少私寡欲,不為盜賊之行矣。民利既足,孝慈可復也。
  《經》曰:絕學無憂。唯之與阿,相去幾何。善之與惡,相去何若。人之所畏,不可不畏。荒兮,其未央哉。眾人熙熙,如享太牢,如登春臺。我獨怕兮,其未兆,若嬰兒之未孩,乘乘兮,若無所歸。眾人皆有餘,我獨若遺。我愚人之心也哉。純純兮,俗人昭昭,我獨若昏。俗人察察,我獨悶悶。忽兮若海,寂兮似無所止。眾人皆有以,而我獨頑似鄙。我獨異於人,而貴求食于母。
  《原旨》曰:聖人之道,自得之學也。世俗之道,外得之學也。聖人不務外得,故曰:絕學無憂。然則唯阿善惡,相去知幾何哉。人之所畏,指後之眾人俗人者而言也。故不可不畏眾人俗人。熙熙有餘,昭昭察察,皆有以為矣。何尚荒兮其未央哉。享太牢,登春臺,外得可知也。我獨怕兮,其未兆,如嬰兒之未孩,乘乘兮,若無所歸,而我獨若遺,我愚人之心也哉。純純兮,我獨若昏,我獨悶悶,忽兮若海,寂兮似無所止。而我獨頑似鄙。我獨異於人,而貴求食于母。母,道也。求在我者也。豈非自得者乎。得其自得,則不務外得,俗學可絕,吾無憂矣。
 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一竟
  #1原作『常』,據文義,當作『帝』。
 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二
  教門高士當塗杜道堅註
  《經》曰:孔德之容,唯道是從。道之為物,唯恍唯惚,惚兮恍,其中有象。恍兮惚,其中有物。窈兮冥,其中有精。其精甚真,其中有信。自古及今,其名不去,以閱眾甫。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。以此。
  《原旨》曰:孔,大也。德,得也。得於吾心之謂德。容,量也。吾有大德,宇量斯寬,惟道是從,靡不容也。眾甫可閱矣。然則道之為物,何如也哉。唯恍唯惚而已。惚兮恍,其中有象,似無而有也。恍兮惚,其中有物,似有而無也。窈兮冥,其中有精,得於吾心者也。其精甚真,吾所固有也。其中有信,誠其在我,自古及今,其名不去,由先天先地自古固存,所謂強名之曰道者,今猶古也。眾甫天地之大,萬物之眾,以此而閱備於我矣。然則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。以吾心之所自得者而觀之,此可知也。
  《經》曰:曲則全、枉則直,湟則盈,敝則新,少則得,多則惑。是以聖人抱一,為天下式。不自見,故明。不自是,故彰。不自伐,故有功。不自矜,故長。夫唯不爭,故天下莫能與之爭。古之所謂曲則全者,豈虛言哉。誠全而歸之。
  《原旨》曰:曲能有誠,誠則全矣。聖人所以抱一,為天下式者,誠也。誠能自守其枉,久將自直。自守其湟,久將自盈。自守其敝,久將自新。自守其少,久將自得。一或不誠,以多為得,則惑也,惑則不得也。是以聖人不自見,故明。不自是,故彰。不自伐,故有功。不自矜,故長。夫惟能守前之六,則後之四不而不與物爭。故天下莫能興之爭。古之所謂曲則全者,豈虛言哉。吾能抱我之一者,而為天下式。則誠全而歸之。
  《經》曰:希言自然。飄風不終朝,驟雨不終曰。孰為此者,天地。天地尚不能久,而況於人乎。故從事於道者,道者同於道,德者同於德,失者同於失。同於道者,道亦得之。同於德者,德亦得之。同於失者,失亦得之。信不足,有不信。
  《原旨》曰:希言自然,不言之言,無為之為,至誠無息之道也。一以言為,為心則信不足,有不信,誠斯息矣。此章承上章誠全餘旨發明。道之得失,在乎誠不誠之分。誠則得,不誠則失也。飄風驟雨,傷及萬物,必致僵仆,曾不能終一朝夕,自不能容,非至誠之道也。然則孰為此者哉,天地也。天地之有飄風驟雨,尚不能久,而況於人乎。國家之有苛政虐令,傷及百姓,必致困窮,亦將有所不能自容,豈至誠之道也哉。誠則不為苛虐矣。故天下之從事於道者,惟上之從。上從道者,下同於道。上從德者,下同於德。上從失者,下同於失。以是同於道者,道亦得之。伺於德者,德亦得之。同於失者,失亦得之。信不足,有不信,可不審諸。觀《中庸》曲能有誠,誠則形,形則著,著則明,明則動,動則變,變則化。‘惟天下至誠,為能化自曲誠,六變而後化,固不易也。君子之居祿位,握政令,而化天下,至誠之道,其可息乎。
  《經》曰:跂者不立,跨者不行。自見者不明,自是者不彰,自伐者無功,自矜者不長。其在道也,曰:餘食贅行。物或惡之,故有道者不處。
  《原旨》曰:跋者不立。宦途之於世路,若不相及而未嘗不相及也。人馳騖功名,一有躁進之心,便墮望道不可見之域,由身處低下,物置高遠,心欲急得,跂仰而求,不惟物不可致,而足亦不能自立也。跨者不行。欲速進而大跨,未有能行者矣。蓋由心不知道,物欲所牽,過望功名,曾不知分彼心,必有不容自己之惑,不顛厭不已也,豈不大可哀耶。故曰:自見者不明,自是者不彰,自伐者無功,自矜